專訪連尚文學王小書：要做網文行業的變革者

除了看快手、刷拼多多和打手游“吃雞”，小鎮青年們有了新的消遣項目：看免費的網絡文學。

看網文不是什么新鮮事兒，甚至在小城鎮里都有點落伍了——現在誰還不是玩抖音、看快手的?小姑娘們可能還會刷拼多多，和姐妹們拼個團。但連尚文學在 2018 年 8 月推出的“連尚免費讀書App”還是抓住了一部分小鎮青年的眼球。在母公司明星產品WiFi萬能鑰匙的導流下，“免費”的魔力吸引著大量下沉市場用戶來到連尚免費讀書。

事實證明，網文市場下沉之后有著強勁的爆發力：連尚免費讀書上線 4 個月以來，月活已經突破 2000 萬，超過了眾多已經運營多年的移動端閱讀平臺。

網文免費閱讀的模式，在十多年來按字收費的網文行業投下一枚“重磅炸彈”，引發業內諸多探討，也開始引來跟隨效仿。

2018 年 8 月，連尚文學完成了由厚樸資本領投的新一輪融資，估值達到 10 億美元，成為了資本寒冬里難得的新晉獨角獸。

連尚為什么要殺入閱讀這個看似已經成熟的市場?“網文”和“免費”，這兩個不稀奇的名詞是怎么碰撞在一起的，為什么引發業內劇烈反應?“免費閱讀”，會為網文行業帶來什么新變革?

帶著這些疑問，獵云網(ID：ilieyun)記者專訪了連尚文學CEO王小書，看連尚文學如何在網文這棵“老樹”上開“新花”。

知識改變命運，免費改變世界

名字里都帶著“小書”二字，王小書是連尚文學的最佳代言人。

出身在四川達州國家級貧困縣的他，是典型的靠讀書改變命運的小鎮青年。

小時候，家鄉的縣城沒有紅綠燈，因為沒有太多汽車。“小時候看老家四周山連著山，我就想，山后面是什么樣的呢?有一次我還真的翻過去了……”他特地頓了頓，俏皮地繼續說道，“結果發現，還是山。”

他的命運卻與書結緣，因書改變。由于母親在新華書店工作，在那個平均工資不到千元的年代，王小書有了一個大多數同齡人所沒有的“特權”——從書店“借”書看。

初中時期，他讀完了梁羽生全集和瓊瑤全集。書中的江湖意氣、愛恨情仇，才十幾歲的他似懂非懂，卻深深為之著迷。

因為閱讀，他開了眼界，從此一發不可收拾。高中時候，為了節省一天幾毛錢的借書費，他可以通宵達旦地看金庸、古龍。梁鳳儀書中大都市的華燈璀璨和商界大戰，他從未見過，心向往之，所以日日累牘。

也因為閱讀，他以作文滿分的成績，成為宣漢縣建縣以來第一位全市高考狀元，以四川省文科第 38 名的身份進入了上海華東師范大學。他也終于知道，大城市到底是什么樣的。

畢業后，他來到正在快速發展期的盛大網絡，同樣因為閱讀，在工作中他用文筆征服了很多人，包括盛大的領導層，包括陳天橋、陳大年。

閱讀將會是他長伴一生的習慣。同時，他希望這個習慣能夠伴隨更多的人，特別是和他同樣的小鎮青年。

雖然目前互聯網已經非常普及，但由于互聯網企業偏重在一二線城市發展，導致很多三四線城市青年的認知和一二線城市已經有了斷層。這也是抖音、淘寶和快手、拼多多之間的巨大差異——前兩者的用戶嫌后兩者low，后兩者的用戶卻玩得很high。

如今，隨著“下沉市場”成為新風口，互聯網企業已經紛紛將視線聚焦到三四線城市用戶，抓住這最后人口紅利的同時，信息鴻溝也正在被慢慢填補。

在王小書看來，讀書最大的價值在于讓人養成良好的思考、檢索習慣，這些習慣可以影響生活和工作的方方面面，有助于人的進一步提升，這也是別的娛樂方式無法提供的長期影響。連尚文學做的正是同樣的事——用免費的網文吸引更多對價格敏感的、潛在的三四線網文讀者。“只要是讀書，總會有意義。”王小書認為，通俗文學也是了解世界的一種方式。WiFi萬能鑰匙用免費上網“解鎖”了許多三四線小城市青年走向世界的“大門”，而連尚免費閱讀想替他們再開一扇“窗”，讓他們能看看更大更廣闊的世界。

而且，閱讀也有“消費升級”。一個人不可能一直看霸道總裁、宮斗宅斗、玄幻修仙、升級打怪，只要有閱讀習慣，總會想要看點更新奇、更有趣、更高深的東西，知識結構也會一點一點的升階，去匹配閱讀的內容。

“抖音、快手加起來都 3 億日活了，閱讀市場呢?連一個億都遠遠沒到，這其實是不平衡的。”談到此，王小書躊躇滿志，他認為，國人上網娛樂的時間不應該更多地是短視頻和游戲，讀書應該占據更重要的位置。

免費網文的邏輯

回顧近幾年，已經很少有類似于《誅仙》、《斗破蒼穹》、《鬼吹燈》這樣幾乎全民皆知的網文作品問世，中下游的小作者們更是無力變現。網絡文學頭部企業增速放緩，用戶付費率降低，整個網文行業似乎已經停滯不前。王小書認為這和網文按章收費的模式有著莫大的關系。

傳統的網文收費模式是先用免費的章節吸引讀者閱讀，然后按每章幾毛錢的價格收取后續章節的費用。千萬別小看這幾毛錢，一篇網文通常都是成百上千章，整本書讀下來，動輒要兩三百元，比一般的實體小說書要貴上不少。

這無疑攔住了不少對價格敏感的三四線城市消費者。一旦章節開始收費，他們或許會選擇關閉不看，又或許會去尋找盜版——旺盛的需求讓網文盜版屢禁不止。

收費模式還導致了網文的普遍現象——為了多寫幾章，許多作者會在故事中“注水”，把小說寫得拖沓冗長，重復而雜亂。“一篇文章寫到哪結束，作者應該最清楚，但按章收費的法則卻讓他們一再拖長文章劇情和內容，最后出來的文章會是什么樣的?”

連尚推出免費閱讀的邏輯其實特別簡單——通過看廣告讓用戶免費看正版小說。這在游戲、視頻領域都已經是市場慣例了，也已經形成了良好的用戶習慣，但這么多年來，網文巨頭并沒有人實踐過這樣的模式。

王小書對此表示遺憾，他說，如果早幾年有人做了網文免費這件事，中國的網文行業不會像現在這樣不溫不火。

對免費模式最歡迎的，無疑是廣大讀者。連尚免費閱讀App上線 4 個月即擁有了 2000 萬+的月活用戶就是最好的證明：大量原本被擋在付費門檻之外的用戶，如今終于有一個渠道看正版網文了。

免費模式惠及廣大非頭部作者。免費模式讓讀者對閱讀內容不會過分挑剔，廣大的非頭部作者便有了發揮空間，而廣告分成也讓他們有錢可賺，這無疑可以激發作者創作的動力，吸引更多人踏上創作之路。

讓更多的人看書，也讓更多人寫書，帶動整個網文圈的突破，讓文學成為更多人的愛好!這是連尚文學的小小野心。如今，面對各種效仿連尚免費讀書推出的多種免費閱讀產品，王小書不但不怕，反而認為“這絕對是好事啊!”

盛大文學的未盡之事

做免費閱讀這件事，其實是陳天橋、陳大年兩兄弟曾經考慮過的方向。這要追溯到盛大文學剛剛組建的時候。

彼時，盛大游戲已經嘗到了免費游戲的甜頭，陳氏兄弟認為這一套機制一樣可以應用到網絡文學上去。然而，實踐尚未開始，盛大就因為陳天橋個人的事業選擇而發生了巨變，盛大文學轉而成為閱文集團，網文收費的體系就隨之延續下來。

盛大拋售游戲、文學等核心業務的故事，王小書不想多提，他也不完全是親歷者。

在盛大經歷巨變的那些年，他自身也在不斷進行探索：愛折騰的他在 2008 年跑到溫州、寧波學史玉柱做網吧游戲地推。期間，老領導陳大年還給王小書介紹了好幾個單子。

但很快，王小書開始覺得這事兒實在“不符合自己的氣質”：和地推人員打交道很累，也不能保證每天都有單子推，公司收支一直不太能平衡……兩年間，王小書對于“公司管理”也有了更深的領悟，他決定放棄“地推”這個業務。

2009 年，王小書提著個大箱子來到青島，和朋友一起“開荒”網頁游戲開發。公司最后拿到新浪的投資并達到估值幾千萬，這樣的游戲企業在整個青島甚至山東省都是獨一無二的。

同時，王小書也享受著二線城市愜意的生活：“我住的地方離海邊只有 15 分鐘車程，離大海，離沙灘都好近的。”說這話時，王小書臉上滿是懷念。

就在他打算留在青島過安逸生活時，陳大年的Wifi萬能鑰匙在上海誕生并迎來了爆炸性的用戶增長，王小書接到了陳大年的召喚，邀請他回上海一起建設連尚網絡。陳大年要把連尚網絡做成一家偉大的公司，用“網絡科技”和“免費”填平信息鴻溝，這和一個單純做游戲的企業相比，無疑提供了更大的平臺。

面對這個“偉大”的誘惑，王小書選擇了回到上海。

隨著連尚網絡企業規模不斷擴大，估值節節攀升，王小書的工作節奏也“一下子上了快車道”。王小書組建了連尚網絡的廣告團隊，并帶領團隊進行流量變現，實現了月收入數倍提升。Wi-Fi萬能鑰匙的龐大流量在王小書的操盤下成功變現，廣告營收大幅提升。

已經擁有Wifi萬能鑰匙的連尚網絡很早就開始布局下一代產品：游戲、文學、資訊、視頻、直播都在其涉獵范圍內。相比之下，文學發展得最好。連尚文學可以說是王小書在連尚第二個一手成就的業務。在把廣告業務做得風生水起之時，連尚發現其文學頻道的用戶和變現都出現不錯的成績，此時的王小書又擔起重任，轉戰到文學業務，成為連尚文學CEO。

執掌連尚文學后，王小書一直在思考，如何讓網絡文學贏得更多讀者?如何讓網絡文學重回發展快車道?面對網絡十多年來一成不變的商業模式，王小書提出，要做網絡文學行業的變革者，用免費模式撬動網絡文學的更大市場，要敢為行業先。

征服星辰大海

在整個 2018 年，王小書除了和員工聊產品外，交流最多的就是投資人。 8 月，連尚文學獲得厚樸基金領投的A輪融資，成為估值 10 億美金的獨角獸企業。

拿到融資后的連尚文學有自己的“星辰大海”戰略，就是內容和海外市場。

推進海外市場的發展也是重要的戰略。 2018 年連尚文學已經在海外進行了嘗試性投資，以便摸清海外市場情況。今年，就是啟程“出海”的日子。在內容建設方面，進一步布局有聲書、漫畫。在免費小說方面，要讓日活突破 1000 萬以上，最好能把整個行業都盤活。這樣，連尚文學就能在活躍的閱讀、創作氛圍中找到更好的內容進行衍生創作，從小說，到有聲書，再到漫畫、動畫、電視劇、電影、游戲的改編，層層締造出能如《盜墓筆記》、《全職高手》那樣讓所有人如雷貫耳的精品中的精品。

連尚文學和王小書的征途已經開始。面對自己一手做起的文學業務的驚人增長，他依然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，出身平凡，卻因為種種機緣走到現在。

王小書很自信，他相信通過網絡文學的免費變革，可以讓千千萬萬小鎮青年在和同學、朋友分享快手內容和拼多多鏈接的同時，也炫耀自己看過的書，相信每個人都能通過讀書有和他一樣的機緣，獲得更多選擇的權力，擁有更加平等的機會。